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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卷·第十六章
《神农尸藤》(完整版)
神农架原始森林的晨雾像粘稠的尸液,缠绕着三人裸露的皮肤。林九川的青铜右眼在瘴气中泛着幽光,视野里每片树叶的脉络都流淌着荧光绿的汁液。苏蝉的玉化躯体被手腕粗的藤蔓悬吊在半空,脖颈处的曼陀罗花纹正伸出菌丝状触须,贪婪地吮吸着树皮裂缝里暗红的树脂——那分明是干涸了数百年的血痂。
"东北方三百米,地磁强度超过特斯拉实验室。"唐十三的机械残臂卡在腐朽的树洞中,齿轮间渗出的黑色机油在苔藓上汇成北斗七星的血渍。他的电子义眼突然爆出雪花噪点,夜视模式里闪过道三米高的黑影——那东西长着青铜色的毛发,额心嵌着枚战国半两钱,反曲的指关节正以某种古老韵律敲击树干,树皮在撞击下剥落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殓文。
腐叶堆在军靴下发出骨骼碎裂般的脆响。林九川用登山镐拨开最后一片蕨类植物,青铜板表面的纹路在晨光中显露真容——那是幅直径五米的二十八宿星图,每个星位都凹陷成碗状,盛放着具风干的猕猴尸体。猴子的天灵盖被青铜钉贯穿,钉尾拴着的铜钱上,"丙寅七"的编号清晰可见。
"是活祭星盘。"苏蝉的玉化左掌突然插入"鬼宿"位,猴尸的眼眶中爬出透明蛆虫,"这些猕猴活着时被喂食尸蚕,它们的脑髓..."话音未落,林九川的右臂星图突然灼痛,鳞片逆生长成锯齿刀,斩断缠绕青铜板的血红树根。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,整片地面如同巨兽苏醒般震颤。
唐十三的残臂突然激活,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《连山易》卦象:"坎离交泰,寅卯相冲!"当他的机械手指按向"危宿"位的猴尸,二十八个青铜跪俑从塌陷的地底弹出。每个俑身都缠满发光的尸藤,藤蔓上结着人面果实——那些面孔竟与五年前失踪的科考队员一模一样。
祭坛中央的浑天仪被九条青铜锁链悬吊,仪盘镶嵌的二十八颗眼球状宝石正渗出绿色脓液。林九川的右眼瞳孔裂开蛛网状细纹,当他的青铜血液滴入"天枢"位凹槽,整座森林突然响起洪荒巨兽的嘶吼。三米高的黑影从四面逼近,它们的青铜毛发间缠着明代锦衣卫的腰牌,獠牙上卡着刻有卸岭密文的骨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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