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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渐沉,厉倾宇扶着那受伤男子步入内室。烛火摇曳间,男子苍白的面容映着斑驳血迹,却仍强撑着拱手行礼。
"在下白年归,多谢兄台救命之恩。"他声音微哑,目光却清亮如星,"敢问恩公高姓大名?"
厉倾宇微微颔首,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。"厉倾宇。"他简短答道,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。此人虽负重伤,眉宇间却仍透着股倔强,倒不似寻常江湖客。
白年归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异色,随即郑重抱拳:"厉兄大恩,年归没齿难忘。若非您出手相救,今日怕是..."话到此处,他喉头滚动,似是忆起方才生死一线的惊险。
"举手之劳。"厉倾宇摆摆手,忽然话锋一转,"只是……"他目光如电,直视对方双眼,"那女子所言失物,当真与你无关?"
白年归袖中手指倏地收紧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面上却不动声色,甚至扬起一抹苦笑:"厉兄莫非也信那疯女子之言?"他摊开双手,衣袖随动作滑落,露出腕间狰狞伤口,"若真拿了什么,何至于落得这般狼狈?"
厉倾宇目光在他染血的袖口停留片刻,终是点头:"我让人送些伤药来,你且安心休息。"转身时,他余光瞥见白年归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,心中疑云更甚。
待房门轻响合拢,白年归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囊般瘫坐榻上。冷汗浸透后背,方才强撑的从容此刻尽数瓦解。他从怀中摸出那颗乌黑发亮的珠子,指尖不住颤抖。"千幻珠……"他喃喃自语,眼中交织着庆幸与忧虑,"必须尽快赶回去……"
庭院外,厉倾宇负手立于廊下。夜风拂过他紧蹙的眉峰,阿蔓捧着药匣匆匆而来。
“殿主,那位公子不知何时已离去。”阿蔓过来禀告,她刚才按照厉倾宇的吩咐拿着伤药过去,没料到打开门空无一人。
"嗯,下去吧。"他低声道,目光仍看向远方,"此人...…不简单。"
他缓步回到房间行至窗前,细雨飘入,打湿了他的衣袖。不知为何,今夜那女子含恨离去的背影又浮现在眼前——那转身时飞扬的裙角,与记忆中某个刻骨铭心的身影渐渐重合。
"玲儿..."他无意识地抚上胸膛的平安玉,冰凉的触感让心脏骤然紧缩。半年了,云海宫崖顶风雨飘摇带走了所有,却带不走他心底最深的执念。今夜打斗中的惊鸿一瞥,会是她吗?
雨幕如织,白年归在泥泞小道上疾驰。胸口伤口撕裂般疼痛,他却不敢稍作停留。穿过密林,一座阴森大殿隐现于雨雾中。
殿内灯火通明,万涛石踞坐高位,虬髯间那双鹰目闪着精光。见白年归踉跄入内,他抚掌大笑:"不愧是'无影手'白年归!"
白年归单膝跪地,雨水顺着发梢滴落。他强忍眩晕,从怀中取出千幻珠:"东西在此,请帮主遵守约定。"声音嘶哑,却字字如铁。
万涛石把玩着宝珠,忽然使了个眼色。侧门开启的瞬间,白年归浑身剧震——"婷婷!"
十二岁的少女被两个护卫按着手带了出来,小脸惨白如纸。"哥哥!"她哭喊着要扑来,却被护卫死死按住。
白年归目眦欲裂,指节捏得咯咯作响:"万涛石!你答应过——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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